布特林·卡文迪许的三次失算
“哦不,我改变主意了。”瑞薇一边怜爱地用指尖轻抚手中的研磨,一边娇滴滴地说道,“这个小宝贝在我手里,为什么我还要跟你谈条件?”
别犯傻了,布特林,我对自己说,就连印记城最狡猾的商人也不会想到与瑞薇谈判,这女人的脑子里压根就没有一丁点可以称之为“理智”的元素。
就像逗弄耗子的猫一样,瑞薇咯咯笑着,小女孩一样的笑声令人寒毛直竖。突然间她拨动了研磨的旋把,一阵白色魔尘扑头盖脸地向我们喷来。我听见亚斯敏在身后咳嗽,粉末带着魔法的臭味飞进鼻孔,我可以在痛苦女士面前保证,就连最胆大妄为的感觉者,也不会乐意在一天之内两次尝到被粉尘噎住的滋味。
更别提那还是危险的魔尘。
几秒钟后白色沙风暴突兀地停止了。亚斯敏似乎呛到了,仍然在弯着腰咳嗽。奥娥娜靠在墙边,老太太身边是不省人事的俏皮话。尽管有点担心地精在昏迷中被魔尘窒息而死,不过既然管理者在他旁边,我也就不操那份心了。
“现在都乖乖坐到墙边去。”瑞薇命令道。
一瞬间我非常想叫她停止那种装模作样的腔调,但站在亚斯敏背后的两个腐尸转过身来,咧开他们残缺不全的嘴巴,向我发出威胁的嘶嘶声。亚斯敏扯了扯我的袖子。说老实话,在这个充满灰尘的地方被一群腐尸开剥,这种经验提不起我一丁点尝试的兴趣。米丽亚姆似乎不想离开昏迷不醒的哈泽坎,但在腐尸们不怀好意的微笑面前,也只得走过来与我们一起在墙边坐下。
“多么伟大的友情。”瑞薇慢条斯理地微笑起来。“真是让人恶心的一对,这种互相尊敬的把戏你们还准备玩多久?我敢打赌,亲爱的。”充满恶意的桃红色瞳孔注视着亚斯敏,“这位可敬的先生心里,现在正盘算着如何扒光你的衣服呢。”
亚斯敏靠着我的肩膀移动了一下,我怒视着瑞薇。
“别听她的。”
“说中了吗?”瑞薇又开始瘆人地咯咯直笑。这时视线边缘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我不着痕迹地看去。是哈泽坎,男孩在地上蠕动了一下,睁开眼看着埋住自己半边脸的白色魔尘。
我在心里祈祷着小主位面佬能够突然急中生智,他的位置正在瑞薇后面,可以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给她来个背刺。但显然这比让提莫根变成半人马更加不可能,哈泽坎扶着头坐起身来,立刻便吸引了瑞薇的注意。
“这不是我的小同行吗?”
哈泽坎的身体僵住了,一瞬间男孩明显地想要抵抗,但已经晚了,瑞薇的视线捕获了他。年轻的半精灵轻轻地惊叫了一声。刚刚被破坏了一次传送的心灵感应师此刻一定非常虚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攫住,哈泽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眼中露出茫然神情。
“太令人失望了。”瑞薇惋惜地说道,我不知道她指的是轻易控制了哈泽坎,还是什么其他事情。她勾了勾手指,哈泽坎像机械人般听话地向她走去。瑞薇用一只手玩弄着男孩淡金色的头发,轻笑起来。
“就拿这个小可怜虫举例来说。”那个女疯子用死白色的手指挑起哈泽坎的下巴,“在你们眼里,他是不是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同伴而已?”
不,从很多方面看来,哈泽坎都是个擅长制造烂摊子的的麻烦专家。想归想,瑞薇可没给我机会把这句话说出口。
“可是这颗可爱的小脑袋里的东西告诉我,他对在场各位中的某人,怀有一点肮脏的,连他自己都不愿面对的小小心思。”瑞薇继续说道,语气中露骨的疯狂令我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尽管我们的小心灵感应家将那些想法藏得很好,让我看不清它们到底是什么,但就没有人跟我一样好奇吗?”
她在哈泽坎的背上推了一把。
“对他们做你想做的事。”
被这样命令之后有好一会儿,哈泽坎只是站在那里,困惑地看着前方。但片刻之后男孩便向这边回过头来。我警惕地看着他迈开步子一步步地走过来。瑞薇的说法太过暧昧,让人无从猜测,主位面佬该不会对我刚刚硬把他塞进尸堆里的事怀恨在心吧。
坐在另一边的米丽亚姆移动了一下,我回过头去,发现女人莫名其妙地脸红起来。但哈泽坎已经无视她期待的目光,朝我和亚斯敏的方向走来。直到此时才想到瑞薇口中“肮脏的小心思”可能是那种意思,我下意识地将亚斯敏护到背后。
要是哈泽坎敢动手动脚的话,亚斯敏说不定会当场将他劈成两段。虽然哈泽坎有时候挺让人受不了,但我还不想看到他尸横就地的模样。
哈泽坎在我们面前站住,似乎是在等我从亚斯敏面前让开。休想。我握住剑柄,决定在必要的时候敲昏男孩。
“不要反抗。”瑞薇柔滑的声音从哈泽坎后方传来,“否则你们的腐尸朋友会很乐意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我不由得在心中咒骂起那个疯女人。在印记城的酒馆里,你学得到的语言种类多得难以置信,而其中最容易学会的部分里,又以各种脏话为首。当然,身为尼耳斯和安妮·卡文迪许的儿子,我并不经常在公众场合诵念这些来自多元宇宙各个角落的三字经……唔。
就在我在心中问候瑞薇的当口,哈泽坎低下头来,在我的脸颊上落下一个亲吻。
无法理解主位面佬到底在做什么,我朝旁边看了一眼,亚斯敏正跟我一样愕然地看着哈泽坎,米丽亚姆发出小小的吃惊声音,就连另一边的瑞薇,也意外地挑起了精心修饰过的眉毛。
男孩的嘴唇只不过在我脸上轻触一下,很快便离开了。在近距离中看见哈泽坎的脸是种奇怪的经验,我张开嘴想说什么,又在看清男孩脸上露骨的迷恋神情时变得张口结舌。
好小子,能让布特林·卡文迪许开不出玩笑来的人,目前为止还不算多。
开什么玩笑,哈泽坎?对我?
如果母亲在场的话,她一定会为自己儿子“超凡的魅力”而感到自豪不已。我的嘴角大概抽搐了一下,因为哈泽坎的注意力突然转向了那里,年轻的半精灵低下头,将嘴唇印在了我的唇角。
就像被小狗舔了一下,湿漉漉的。我忍着伸手去擦嘴的冲动,这种纯情的亲吻并不惹人讨厌,我倒是不介意奉陪一下。
刚想到这里,哈泽坎抓住了我的下巴。刚抬起头男孩就迅速地吻了下来,这一次舌头伸进来了,上颚被强硬地摩擦,我发出一声喘息。
见了鬼了,说出去谁会相信,这孩子的舌技……啧。
亚斯敏在我身侧移动了一下,似乎想站起身来。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也许这个动作是想示意她稍安勿躁,但谁知道呢?当有一条像魔鬼蜥蜴一样灵巧的舌头在你口中毫不客气地劫掠时,你也会像我一样,脑筋多少变得浆糊起来。
哈泽坎尝起来有点涩,是猪莓的味道,不知道主位面佬是不是在来到灰准元素位面之后又偷偷往嘴里扔了几个。感觉者灵敏的味蕾告诉我,男孩的舌尖还透着种甘甜的味道,让我想起很久以前某次下层位面的旅行中,在奇热无比的雨林里尝过的某种未熟果实,酸涩而又甜蜜。
男孩侧过脸,稍微改变了亲吻的角度。我发现自己的处境变成了被男孩按在墙上,仰着脸被尽情索吻。哈泽坎那邪恶的舌头仿佛无所不知地挑弄着我的口腔内侧,仿佛要找出每一个易于挑起情欲的地方。舌尖被咬啮和吸吮,窒息错觉袭来的同时,我的腰间泛起一阵甘美的麻痹。
不论是谁在读这篇回忆录,你要知道,我从不是一个会强出头的蠢货。但痛苦女士在上,不论哪个男人处在我的境地,如果还没有感到自尊受到了挑战的话,那他一定是个阳痿的混账。
因为被命令不得反抗,所以毫无疑问,我不能伸出手去抓住正在我嘴里胡作非为的小混蛋的后脑。于是我采取了更加直截了当的方式——用舌尖沿着嘴里那条湿滑的舌头猛地抚摸上去。一瞬间哈泽坎颤抖了一下,从鼻子里发出小动物般的喘息。
我的自尊发出一阵自满的奸笑。但下一秒,哈泽坎抓住我后脑的头发,像是捉住猎物一般,更加激烈地吻下来。
盗用别人的创意是非常下流的事情,哈泽坎·美德。
接吻其实是种危险的活动,因为你是在心醉神驰的情况下,将自己身体最脆弱的一部分暴露到对方的攻击领域中。我毫不犹豫地在哈泽坎的舌头上狠狠咬了一口——当然保留了力度,但也够他受的。哈泽坎发出一声闷哼,老实说,这听起来与之前我们发出的声音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吃痛的小主位面佬整个人都僵住了,男孩眨了眨眼,望着我的眼睛茫然地彷徨了片刻,突然露出大吃一惊的神色。
[布、布特林?]
我差点被脑中突然响起的大叫声震聋。这倒是种有趣的经验,那个声音并不是从耳鼓处传来,就像是有人用扩音器在你的脑子里大吼大叫。头骨内侧传来嗡嗡的回音,我闭起眼睛,不由得发出一声呻吟。
[喔,对不起,我太大声了。]
在我脑袋里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哈泽坎。但我仍然保持着警惕,谁知道是不是远处那个恶毒的小白化病人又在耍什么花招。这时哈泽坎的舌头软软地在我的上颚描画了一下。
[嘿,布特林,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还想找个人告诉我呢。跟一个主物质位面的小鬼面面相觑,在脑子里对话,并且此时我们的舌头还在对方的嘴里,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场面?
虽然从一个感觉者的立场看来,眼下的处境也不能算毫无乐趣就是了。
[刚才又是那个女人在对我的脑子做什么?]
虽然你这么问了,可我要怎么回答你?再说瑞薇就听不见我们的对话吗?
[我已经把她隔离在咱们两个的感应之外了,她八成还不知道我已经醒了,呸,舌头好疼!]
抱歉。我毫无诚意地想。
[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接吻,好打消她的怀疑?]
主位面佬在我脑子里用恬不知耻的语气问道,我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回答,哈泽坎的舌头毫不客气地在我嘴里又是一通乱搅。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发展啊。”我听到瑞薇在不远处说道,女人的声音中混合着毫不掩饰的恶毒,嘲笑和一点厌恶。
“看着他们。”瑞薇命令狐狸,“我得重新找个合适的地方干活。一个隔音的、封闭的、没有干扰的地方。我想把那头的休息间重新装修一下,给我一个小时。”
“可要是这些混蛋吵闹呢?”狐狸问道,“我能放火烧他们吗?好吗?”
“不,亲爱的。他们活着对我们来说更有用。可万一……”她把白色研磨交给他,“拿着这个。他们不可能擦干净身上的魔尘,但要是他们真想干蠢事,就再喷点。”她顿了顿,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不过接下来,你和我们的客人可能有一场活春宫好看了。”
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在脑子里对哈泽坎说,等那个疯女人一走,你就把咱们俩传送到那个老混蛋背后,给他永生难忘地来一下。
[了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脑海中哈泽坎的声音有点气喘吁吁。[布特林,你的吻技真是棒透了。]
[承蒙夸奖。]我想,又咬了下男孩的舌尖。[恕我好奇,你的吻技总不会也是托比叔叔教的吧?]
[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接吻好打消她的怀疑?]
主位面佬在我脑子里用恬不知耻的语气问道,我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回答,哈泽坎的舌头毫不客气地在我嘴里又是一通乱搅。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发展啊。”我听到瑞薇在不远处说道,女人的声音中带着种诡异的狂喜语调,我的背脊窜过一阵冷意。
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在脑子里对哈泽坎说,等那个疯女人一走,你就把咱们俩传送到那个老混蛋背后,给他永生难忘地来一下。
[了解。]哈泽坎答道,没等男孩多说,瑞薇又开口了。
“得重新找个合适的地方干活,狐狸,你去安排一下,我在这里盯着这群家伙。”
“可我并不熟悉操作室。”狐狸说。“不如由我在这里盯着他们?”
“没门。”用那种小女孩得到布娃娃的欢喜语气,瑞薇答道,“马上就有一场活春宫好看了,休想我会离开这里。”
[哦不!]我听见哈泽坎在我脑海中发出哀叫声,[她是腐女!瑞薇居然是个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