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iji

 　　空气中飘着劣质香烟、酒精、香水、皮革和排泄物的气味。嗅到疑似大麻的味道时重盛抿了抿嘴，清盛也在走进这条小巷时皱了皱眉，发出厌恶的声音。
　　”这种地方……“
　　重盛知道他想说什么，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他眯起眼睛，在不耐烦的清盛肩上拍了拍。
　　”别急。“
　　这里显然不是什么上流街区，就连祇园最破败的私娼巷子都比这里干净十倍。隔壁街上的霓虹灯在小巷墙上投射出时红时紫的光影，更显得夜色深暗。两人一出现在巷口就吸引了不少注意力，立刻有几个穿着十分触目的男人走上来，试图跟他们搭讪。
　　”嗨，两位先生，第一次来吗？“
　　清盛的目光在男人豹纹上衣下露出的腰肢上停留了片刻。重盛礼貌地朝围过来的几个流莺笑笑，在一个身材纤瘦的男孩往他身上靠过来时后退了一步。
　　”我们找Reiji。“
　　男人们发出失望的声音纷纷散开，重盛看见其中一个还翻了个白眼。但是很快巷子里又恢复了寂静，只能听见邻街隐约传来的音乐声和不远处招徕客人的语声。男人们散入了黑暗，不仔细去看的话甚至很难看到哪里有人，可见的只有被灯影映成奇异颜色的可疑烟气，在黑暗中缭绕着悠然弥散。
　　这条巷子比想象的要长，但重盛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Reiji。看清此行的目标时清盛在他身后吹了个口哨，明显的兴趣让重盛翘起唇角，悄悄露出个笑容。
　　名为Reiji的男人还在重盛上次见到他的路灯旁。重盛甚至觉得，男人的姿态与上次他见到的并无二致。Reiji站在灯影下，安静的模样像是在沉思，清盛的口哨声都没让他抬起头来。他看起来不像个男娼，乃至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男人穿着黑西装，整洁地系着黑色领带，衬衣纽扣扣到最顶上一颗，有一瞬间，重盛觉得那像是一身隆重的丧服。
　　但这当然只是幻觉。仔细观察的话，西装和领带也只是廉价货罢了。回忆起汗水在男人赤裸肌肤上呈现的光泽，重盛咽了下口水。
　　＂Reiji。＂
　　隔壁街上传来的音乐变了，加重的鼓点从这里听上去带着点迷幻色彩。Reiji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男人抬起头，往周围看了看，很快对上重盛的视线。他似乎愣了一下，重盛往前走了几步，让路灯的光能照亮自己的脸。
　　”是你。“
　　Reiji没有笑，只是点了点头，有点轻慢的态度使清盛发出一声冷笑。男人朝清盛打量了几眼，目光又转回重盛身上。
　　”这位是？“
　　男人的语气没有一点波动，重盛从口音推测对方可能接受过高等教育。至于这是真相，还是一种基于职业素质的表演，重盛其实并没有兴趣进一步了解。
　　毕竟他们只是来买春的。
　　”这是我朋友。“
　　”平清盛。“不给重盛一点时间，清盛的自我介绍让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哪有人在这种低级红灯区直接报上真名的啊，老板？
　　Reiji显然也只是个花名啊。
　　这似乎引起了Reiji的兴趣，男人灰色的眼睛再次转向清盛。Reiji收敛起心不在焉的模样，露出个温和笑容。但就算这样，他身上依然有种奇妙的，居高临下的态度。重盛意外地察觉到就算在平氏家主的面前男人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男人的气势几乎与清盛分庭抗礼，举止安然自得，如果忽略他们身处的暗巷，他看上去倒像是个久居上位的掌权者。
　　如果是演技的话，重盛想，这可算得上相当高明。就连他自己，也被对方煽动起了征服欲。
　　想贯穿他，蹂躏他，狠狠碾碎那层真假难辨，优雅傲慢的壳，让这个男人雌伏于自己身下。
　　”那么，“Reiji用他柔和缓慢的语调说道，”请问是哪位想与我交易呢？“
　　”两人一起。“重盛简短地回答，”地点和方式由我们定，如何？“
　　他以为对方至少会思考一下，但Reiji的回答毫无停顿。
　　”当然可以，不过要加钱。“
　　重盛知道对方的夜渡费，这种地方的男妓都很便宜，就算多个人也不会昂贵到哪里去。不知为何产生了种商务谈判的错觉，他相当诚实地补充道：
　　”钱没问题，不过我的朋友有点……特殊爱好。“
　　Reiji连眼都没多眨一下，只是笑了笑，玩味地重复他的话。
　　“是吗？特殊……爱好？”
　　男人没有看着他们中的哪一个，灰色眼睛有些漠然地投向黑暗深处。可那句话中有什么其他的东西，重盛无法描述那到底是什么，男人含在唇舌之间那有些模糊的音节混在隐约乐声中，竟然带着说不出的淫靡色彩。重盛屏住了呼吸。
　　清盛的反应比他更加直接。平氏家主发出恼火的声音，一把抓住男人的下巴，像捕猎的猛兽般吻了下去。
　　Reiji本能地后退半步，却被清盛扣住了腰。清盛转而抓着Reiji后脑的头发，用半强迫的姿态使对方接受自己的亲吻。但Reiji也没有真的抵抗，片刻之间重盛便看见对方在清盛怀中放松下来。Reiji叹了口气，向后微仰着腰，顺从地让清盛侵犯进自己的双唇。
　　飞虫围着路灯打转，不时撞上灯泡，发出轻微声响。唇舌交合的声音浓烈而濡湿。重盛的黑暗视力一向很好，他甚至可以看清清盛的手向下探去，抓住Reiji的臀部，将对方更加按向自己胯间粗暴蹭动的景象。重盛知道清盛已经被撩起了情欲，那毫不掩饰的欲望实在有些可爱，他震动着双肩，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笑了出来。
　　亲吻暂时离开了嘴唇，清盛一边啃咬Reiji下颌的线条，一边低声轻笑。喉结被咬上时Reiji终于皱起眉头，发出一声呻吟，对清盛更加暴露出脆弱的咽喉。手指隔着西装裤摩擦臀缝时像是忽然察觉了什么，清盛怔了怔，男人对清盛笑了笑，喘息声音里依然带着些毫不在意的味道，慵懒而妩媚。
　　“你很不错。”他说，轻轻扭着腰，迎上粗暴抓着自己臀部的手，“要不要在这里先来一次？”
　　引诱动作和冷漠声音进一步燃起了男人们的欲望。清盛挥手在Reiji屁股上拍了一下。Reiji轻喘着，仿佛膝盖无力一般，倚靠在清盛怀里。清盛冷笑出声。
　　“果然是个婊子。”
　　而Reiji只是歪了歪头。
　　“你呀。”
　　从重盛的角度只能看见Reiji的眼角染上一层薄红的模样，灰色眼睛笼罩着水光，看上去甚至有些无辜。
　　“怎么直到现在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