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論
WOWOW x HBO剧集向
杰克·阿德尔斯坦/Jake Adelstein x 宫本仁,x前后有意义
宫本生还IF,PG-13
宫本浑身是汗地醒来。
他睡得不太安稳,似乎做了噩梦。但梦的内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意识挣扎着浮上水面,宫本努力地呼吸。呼吸,有时他以为,自己可能会忘记呼吸。
他闻到消毒水和雨的气味,在那之中,还有淡淡的植物气息和他一时间记不起来的,熟悉的味道。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在他的额头上,刑警睁开眼,在逐渐清晰的视线中看见杰克的脸。
窗外淅淅沥沥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单调的嘀声。宫本想起来了,今早医院撤掉了他的呼吸机。他可能还没习惯,总有种窒息的感觉。
“宫本先生?”
记者从他额前收回手,俯下身来看他。他闭了闭眼,意识到自己正紧抓着年轻人的手。
“是你啊。”
他说,装作若无其事地松开手指。刚一移动,对方就察觉了他的意图,反手抓住了他。
宫本怔了怔。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清醒时见到对方。年轻人的面容并不显得陌生,宫本总觉得自己梦到对方好几次。在梦里,年轻记者又慌乱,又狼狈。好像还哭了个乱七八糟。
那到底是不是梦啊?
他回忆着对方失声痛哭的模样,杰克却不让他继续沉思下去。年轻人在他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手指顺势扣进他指间,与他十指交缠。过于亲密的姿势令他难以思考别的事情。
“他们说你每天都来。”
一开口,宫本就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吓人。他清了清嗓子。一根吸管递到唇边,他偏过头去,叼住喝了几口。
“谢了。”
宫本没有家人。会来医院看他的只有同事和上司。杰克最近可能很忙,每次来访要么错过了探视时间,要么就是没赶上他清醒的时候。
他清醒的时候不多。
大剂量甲基安非他命重创了他的中枢神经,总务科同事告诉他,他们前后接到过四次病危通知,医院已经在尽人事听天命了。这次他能保住性命,至少有一半得归功于命够硬。
虽然忙得不行,但杰克还是每天都来医院报到。根据护士小姐提供的目击情报,有的时候,他一天会来两次,不过多半只能看宫本一眼就走罢了。
“真丢人啊……”
他喃喃地说。杰克听到了,却没有笑。这使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宫本又咳了一声。本想说劳你费心了,不知怎么,又觉得这句话客气得过了头。
病房陷入了沉默。杰克握着他的手,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一笑。
“宫本先生,你该刮胡子了。”
“嗯?”
他愣了一下,病房里没有镜子,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也没办法抬起手来摸下巴。
“是吗,护士小姐没帮我刮吗?”
“刮了,但没刮干净。”杰克一手支着下巴,打量他的脸。目光让宫本不禁想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怎么一觉醒来,这家伙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电动剃须刀这个姿势可能不太顺手。”杰克兴致勃勃地说,“我来帮你修面吧,宫本先生喜欢直剃刀还是安全剃刀?我都用得很好。”
下次我可以带来医院。年轻人自顾自地说。宫本向下瞥了他一眼。
“我看你就是想把刀放在我脖子上吧?”
“怎么会。”杰克一脸认真,伸手在他下巴上摸了摸。指尖滑向咽喉时,宫本的喉间与背脊同时一凉。
近似爱抚的动作唤起很多不合时宜的记忆,宫本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压下同时涌上的恐惧,没有从对方的手中躲开。
也许是肌肉下意识的反应出卖了他,杰克立即觉察到他的紧绷。年轻人像烫到似的收回手,毫不掩饰地露出伤心表情。
“宫本先生这次吓死我了。”
不知能不能算得上交往的关系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宫本知道,杰克在他面前始终保持着警惕。因此,当对方直率地表现出情绪时,他反而不自在起来,有点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我也吓死了啊。”他嘀咕道,“还以为死定了。”
“只差一点。”杰克轻声说,“你差点就死了。”
记者顿了顿,试图在声音中加入一些笑意,可宫本依然听得出没能完全压抑住,喉咙缩紧的音调,“没想到片桐先生和宫本先生会这么鲁莽。下次这么做之前,至少先通知我一声啊。”
还有下次?宫本想,瞪了杰克一眼,“我也没通知局里啊,哪里轮得到你?”
这一眼纯属虚张声势,年轻人眼里难过的神情大大削弱了他的警告力度。他收回视线,还没想清楚原因,就紧张得开始滔滔不绝。
“听说对外的口径是我心脏病发作,啧。”他唉声叹气地说,“一想到回去要胡编乱造多少报告,就已经开始头疼了。”
“那男朋友可以吗?”
“……啊?”
一瞬间,宫本以为自己听错了。男朋友这个词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来做宫本先生的男朋友吧。"
“啊?”
宫本茫然地看着杰克,没理解话题是如何峰回路转来到这里的。病房的窗子开着,雨声和仪器的电流声使杰克的声音显得更加清晰。
“我想做宫本先生在冒险时会事先通知,至少,万一,”年轻人哽了哽,“如果有什么万一,会最先收到通知的人。”
宫本不是没见过杰克的这一面。但对方将这种厚颜无耻的进攻态度用在宫本身上,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记者的话又直率,又强势。他被惊得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
“这算什么?告白?”
“对。”
宫本的本意是想要气氛轻松一点,然而杰克斩钉截铁地无视了他的努力。年轻人拿出属于记者的伶牙俐齿,继续说道:
“我回忆过了。如果宫本先生真的没有醒来,那么,我们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回头有空约你’。我不能接受这件事。宫本先生从我这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至少应该是‘我爱你’才行。”
宫本张口结舌。他想捂住脸,可是手刚一动,就带起一堆五颜六色的管线,只能乖乖地被杰克按回原处。
“天哪。”他对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我刚醒十分钟,想不来这么深刻的事。”
宫本仁,四十五岁,拒绝正面回答,选择丢盔弃甲,落荒而逃。问题是现在的局面早就由不得他了,对手居然还在穷追猛打。杰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他的掌心,痒得他缩了缩手指。
“没关系。宫本先生可以慢慢考虑。”
“不是,你才是——”
“反正今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在说话前想清楚的应该是你才对吧!宫本被堵得着恼。缺氧的感觉又来了,他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
需要考虑的事还有很多,比如他该如何向局里解释自己与户泽组的往来、如何应对片桐沉痛又歉疚的无言凝视、户泽晋三还会不会继续追杀他、这见鬼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怎么才能好、面前这个比他年轻一轮的混账小子以后会不会回国,认真交往这个陌生的名词究竟意味着什么……说真的,他三天前才搬出ICU,现在还起不了床,不管是警察厅、黑社会还是日报社,就不能对他好一些吗?
还有面前这家伙,气死人了。
“宫本先生?”
他本来不想回答,结果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低沉的“嗯?”
“你叫什么?”
宫本睁开眼,杰克正歪着头看他。
“什么叫我叫什么?”
“我还不知道宫本先生的全名。”
“哦。”宫本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你的。”
这段对话多少有点荒唐。他们熟悉对方身体的每一个反应,交换过许多爱抚与亲吻,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杰克·劳伦斯·阿德尔斯坦。我爸叫我乔什。”杰克说,态度不像对着情人,甚至还隐约带着点紧张。“但我比较喜欢杰克这个名字。你就,啊,请还是叫我杰克。”
那个目光过于认真。宫本想看向别的地方,不知怎的,却无法将视线移开。
“仁,宫本仁。”
“是哪个仁,单人旁,孔子的仁吗?”
这家伙怎么连孔子都知道啊?一个外国人的日文学得这么深,这像话吗?
仁。他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对方念出来。这个音对英语母语者来说有点难,青年读得又慢又认真,小心翼翼的,仿佛在唇齿之间含着一朵花。
消毒水的气味,雨的气味,不知哪里传来的植物气息,面前杰克身上熟悉的味道。如果心跳过快的话,连在他身上这个仪器会不会哔哔哔地报警呢?宫本想,他的脸颊热得发烫,好像就要烧起来了。
Note:
本来标题想叫《金木犀》,东京的丹桂花期大约在九月中旬到十月底。心想深秋初冬,就是现在嘛,也说得过去。再一看东京今日天气:小雨,18~27℃。
算了,实在没法昧着良心说这个季节能穿皮夹克。
打好细纲写起来快得飞起,差不多两个半小时就写完了。
放弃了思考,就叫《幸福論》。椎名林檎的歌,单曲发行于1999年10月27日。其实没啥特殊意义,取最后一句歌词:君が其処に生きてるという真実だけで幸福なのです。只要你活在某处,这个事实就是我的幸福。
我就是朴实无华的HE星人,为了HE,什么宇宙星轨既定事相时间旅行,都得给我倒着转!
还想写他俩比较和平的AU,让我想想!
Oct. 16th, 2024